第51章 可憐護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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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1章 可憐護工
“小顧，回來啦。”醫院走廊裏，陪護張阿姨看到顧琰，友好地打了聲招呼。
“去打熱水啊張阿姨。”顧琰回以一笑，一張白皙俊俏的臉蛋在張阿姨眼前晃，張阿姨瞬間臉紅成猴屁股。
“你這孩子，阿姨都多大年紀了。”說完，張阿姨低著頭往熱水房跑去了。
顧琰搖搖頭，無奈地往病房走去。
這一輩子，他扮演的角色是護工，他負責照顧的姑娘因為車禍，雙腿癱瘓，這姑娘也是慘，無父無母，好不容易考上大學了，眼見就能自食其力，自己掙錢照顧自己了，入學通知書也拿到手了，卻因為酒駕事故，被毀了一輩子。
小姑娘在孤兒院待了十幾年，父母留給她的家產被親戚占據，沒錢請護工，醫院向上上報，公益中心了解之後，就派了顧琰來。
原本顧琰打算從公益中心辭職的，畢竟工資給得太低了，他還要養家糊口，家裏還有一張嘴，還要上學，還要請阿姨，實在是不夠花。
張阿姨喜歡他，也不瞞著他，據張阿姨說，她在醫院照顧老人，就算扣掉公司的抽成，每個月至少一萬塊。
顧琰羨慕得眼睛都紅了。
畢竟公益中心派發的工作屬於公益性質的，他拿的是死工資，一個月就四千塊錢。
他心裏琢磨著，他有護工證，還專門學過月嫂技能，張阿姨說像他這樣技能突出的，在他們公司，月工資絕對不會少於兩萬，要是遇到大方的主顧，再加幾萬也不是沒有可能。
心裏惦記著事兒，顧琰走進病房。
小姑娘叫金燦，剛滿十八歲，突遭大難，小姑娘接受不了，顧琰剛接手她的時候，上一個護工還說這姑娘難伺候，總是找茬，前任護工善意地提醒他，說要是有別的工作，可千萬別來幹一單。
顧琰這些年在社會上摸爬滾打，什麽樣的主顧都照看過。
他的經驗很豐富，一個小孩子而已，他覺得自己照看起來不會有太大壓力。而且，他來醫院的第一天，就看到精神科的醫生從病房出去。
主治醫生跟學生一邊走，一邊聊金燦的病情。
金燦因為車禍，顱腦受到損傷，大腦神經遞質分泌出現了功能障礙，情緒調節中樞沒辦法很好的工作，誘導了抑郁、焦慮的發生，金燦的情況比較嚴重，還伴隨著嚴重的創傷後應激障礙。
車禍後金燦醒來的這一個月，一直有醫生來給金燦做心理幹預，治療的藥物金燦也一直吃著。
只是——
金燦不認為自己有精神病，在她的臆想中，她的腿是好的，是醫院裏的壞人往她的腿裏註射了藥物，才使得她走不了路，只能坐輪椅。
一個月過去，金燦臆想的癥狀減輕了些，她知道自己癱瘓了，也知道自己的腿沒有知覺了。但焦慮跟抑郁卻更嚴重了。
因為顧琰照顧得貼心，總是顧及金燦的心情，在醫院裏，除了來給金燦做心理治療的精神科醫生，也就只有顧琰能跟金燦搭上話。
顧琰在的時候，護士給金燦測血壓、測體溫，她就是安靜的。
一旦顧琰不在——
聽到病房裏傳來的尖叫聲，顧琰來不及想換工作的事兒，他急急忙忙推開門。
兩個護士一起，將發病的金燦壓到病床上，金燦的雙腿沒有知覺，戰鬥力大大下降。她齜牙咧嘴地掙紮，連頭發都在使力。
“金燦，你冷靜，我們沒想害你，你該打針了，打過針，你就好了，可以出院了。”手上將人壓制，護士的聲音卻是溫柔的。
哪知金燦聽了，掙紮得更厲害。她的指甲重重在護士小臂上劃過，護士吃痛收回手，小臂上出現了五條血痕。
顧琰瞳孔緊縮。
明明他昨天才給金燦剪過指甲，怎麽又傷人了！
他沖了進來，一邊將兩個護士推得遠了些，一邊抱緊金燦，拍著她的後背安撫。
“沒事了，哥哥在呢，哥哥在呢。”
剛接觸金燦時，金燦誰都不認，持續性發瘋。
後來有一回顧琰死馬當活馬醫，對金燦自稱“哥哥”，從那開始，金燦就像是認識他了一樣，只接受他這個“哥哥”，旁人誰也不認。
護士見金燦被安撫住，松了口氣。
顧琰抱著金燦，無聲地沖著受傷的護士道歉，護士抿著唇笑了下，沖顧琰搖頭，表示自己沒關系。
金燦吃了藥，就睡下了。
護士抓緊時間給金燦量測身體數據，顧琰也松了口氣，他走出病房，去護士臺找護士。
“梁護士，不好意思啊，今天燦燦又傷人了。”
“顧琰，又不是你的錯，你不必道歉。”小梁護士看著顧琰，不好意思地紅著臉說。
旁邊的小護士見小梁臉紅，沒忍住起哄道：“你臉紅什麽呀！”
小梁護士頓時跟被燒著了一樣。
“顧琰，我們小梁看上你了，給個面子吧，中午一塊兒吃飯？”
金燦已經睡了，顧琰不擔心她傷人，只是——
“小梁護士貌美如花，我哪兒配得上，我回去了，這些小零食給你們吃。”放下東西，顧琰“逃”回病房。
望著他的背影，小梁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，她抿著唇，眼圈兒有些紅，其餘護士見小梁難過，紛紛後悔起來。
回到病房的顧琰坐到病床邊上，因為金燦的精神問題，醫院給她安排了一間單間。
金燦喜歡吃葡萄，卻不喜歡剝皮，顧琰閑暇時，就會幫金燦把葡萄皮剝掉，等她醒來吃。
金燦睡了一個多小時，正好趕上顧琰打飯回來，顧琰沖著金燦笑了笑：“醒啦，正好兒，今天終於有你最喜歡的口水雞，嘗嘗看。”
把小飯桌架起來，顧琰跟金燦面對著吃飯。
一開始顧琰並不同意跟她一起，金燦堅持，還哭，顧琰沒辦法，只好答應。
飯後，顧琰把冰箱裏的葡萄拿出來，金燦一顆一顆往嘴裏送，一邊吞咽著，金燦一邊打量顧琰的臉，她吃葡萄的速度慢了下來。
忽然，金燦湊到顧琰面前，顧琰嚇了一跳，下意識往後退，金燦伸出手，扯住顧琰領口，將他拉了回來。
顧琰驚異地看向金燦。
這丫頭什麽時候力氣這麽大了？
“哥哥，你是不是看上那個小護士了！”
“燦燦，你說什麽呢，哥哥只想照顧你，等著你痊愈，怎麽會看上小護士呢？”
顧琰垂下眸子。
哪裏是他看上小護士，分明是小護士相中他了。
只是——
他還有孩子要拉扯，實在沒法接受人家姑娘的好意，他不能拖累人家。
“你撒謊！”金燦擲地有聲地喊道。
“小丫頭，你懂什麽看上不看上的，今天的書看了嗎？馬上要開學了，你得緊迫起來。”
金燦對商科感興趣，報的是金融系，理想是當大老板。
顧琰把小飯桌收拾幹凈，又把金燦的專業書拿來，這才端著剛換下來的病號服去衛生間清洗。
“哥哥！不要騙我！”顧琰走進衛生間前，金燦忽然大聲道。
“不會的，哥哥怎麽會騙你呢。”
金燦勉強滿意，她哼了一聲。
聽到這一聲的顧琰心跳漏了半拍。
晚上，他把金燦哄睡，抓緊時間回了一趟家，把月月交給住家阿姨，他總是擔心，心裏慌慌的。
到了家，他打開門。屋裏一片漆黑，還靜悄悄的。
顧琰心裏一咯噔，忽然，月月的房間裏傳出哭聲。他忙沖了進去，他花重金請的阿姨不在，月月一個人縮在床上，小身體哭得一抽一抽。
“月月！”顧琰心疼死了，撲到床上，把月月抱了起來。
“哥哥！”聽到顧琰的聲音，月月哭聲更響了。
抱著月月哄了一會兒，顧琰才從口中問出始末，原來住家阿姨經常把月月一個人留在家裏，說是回家照看小孫子，還讓月月不要告訴顧琰。
又過去兩個多小時，宋阿姨回來了。
她進了屋，發現顧琰正抱著哭腫了眼睛的月月，眉目不善地看著她。
宋阿姨慌忙解釋：“小顧，不是你想的那樣，我——”
“對面住戶有監控，需要我把監控拿到你公司，去找你的老板嗎？”
宋阿姨一楞，隨後也冷下臉：“我不就是出去了幾個小時嗎，小題大做，你妹妹又沒出事，算了算了，就當我倒黴，今天的工資我不要了，晦氣！”
宋阿姨將顧家的家門鑰匙扔到茶幾上，扭身摔門走了。
月月受到驚嚇，又哭了起來。輕柔地拍打著月月後背，顧琰眉頭緊蹙。
家裏沒人，醫院那邊又放不下，顧琰幹脆收拾了東西，暫時把月月帶到醫院去。
明天他就跟上邊申請，讓上邊換人，他工作了這麽多年，任勞任怨，調崗而已，上司應該會答應。
顧琰把月月放在病房外頭，小護士們見到可愛的月月，心生喜愛，就讓月月留在護士站。
快到中午，他收到上司的短信，說是馬上派人，讓他再堅持一天。
顧琰松了口氣，他看著正低頭吃午飯的金燦，唇線忽的抿緊。
他該怎麽告訴金燦呢？
而且——
系統給他的任務是，等待金燦的哥哥到來，將金燦接走，好生照顧她。
“哥哥！”
將米飯跟蔬菜都吃幹凈的金燦擡起頭，乖巧小貓一般看向顧琰。
顧琰摸了摸金燦的腦袋：“燦燦真棒，燦燦要不要喝果汁？”
金燦點頭。
哥哥榨的果汁都比別人都好喝。
金燦笑瞇瞇地托腮，看著顧琰忙活著洗水果，榨果汁。
忽然，一個小腦袋鉆了進來，小小的、頭頂著軟毛，跟她同款發型的小丫頭！
金燦的眼睛瞬間紅了。
雇員背對著金燦，聽到門邊動靜，看到月月，他抿著嘴角笑起來，唇側的笑渦明晃晃的。
“月月，你——”
哥哥不可以對別人笑！哥哥是我的！
金燦腦中閃過瘋狂，她從病床上撲了下來，齜牙咧嘴地將胳膊伸向才五歲的月月。
月月嚇得嚎啕大哭，顧琰一驚，刀子切破手指，拜托護士哄月月，他趕忙將金燦扶起來。
“燦燦，你怎麽了？你冷靜。”
跟往常一般，顧琰抱緊金燦，他擡起手臂，輕輕拍著金燦後背，像哄五歲的月月那樣。
可是不知道怎麽回事，一直無往不利的顧琰，今天卻慘遭滑鐵盧，他哄不好金燦了。
金燦推開他，因為雙腿無法使力，金燦趴在地上，雙手抓著地面往床底下蹭。
“燦燦！”顧琰心疼在病房外頭哭喊著找哥哥的月月，也心疼這個才剛成年的孩子。
她該有美好的未來的，明明就要上大學了，她過了十幾年貧苦的日子，馬上就能改變命運了。
可是，命運愚弄了她。
“燦燦，別怕別怕，哥哥在呢，哥哥保護你。”顧琰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，只能側坐著，將金燦抱起來。
金燦回頭，她通紅的眼驚到顧琰。隨後，她猛地撲來，一口咬在顧琰頸側。顧琰吃痛，五官皺在一起。
他知道金燦不是有意的，也知道如果不發洩出來，憋著會受傷，顧琰忍著疼，由著金燦在他頸側撕咬。
只是，嘗到血腥味的金燦，瞳孔裏閃爍著一個鮮紅的血圈，顧琰沒能看見。
他輕拍著金燦的後背，給她唱她最喜歡的安眠曲，試圖讓金燦冷靜下來。
漸漸地，金燦仿佛恢覆過來了，她緩緩松開牙齒。
顧琰痛“哼”出聲。
被咬反而不怎麽痛，金燦松開嘴，疼痛像是火藥，燒灼著敏感的神經。
這時，門外傳來好幾道急促的腳步聲，病房門被推開，在月月的哭聲，金燦喉嚨中發出的低吼聲中，醫院院長，還有金燦的主治醫、精神科的主任醫生，眾星捧月一般，拱衛著一個個頭高大、眼窩深邃的混血男人，他們一同走了進來。
男人居高臨下，挑剔地打量著顧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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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去打熱水啊張阿姨。”顧琰回以一笑，一張白皙俊俏的臉蛋在張阿姨眼前晃，張阿姨瞬間臉紅成猴屁股。
“你這孩子，阿姨都多大年紀了。”說完，張阿姨低著頭往熱水房跑去了。
顧琰搖搖頭，無奈地往病房走去。
這一輩子，他扮演的角色是護工，他負責照顧的姑娘因為車禍，雙腿癱瘓，這姑娘也是慘，無父無母，好不容易考上大學了，眼見就能自食其力，自己掙錢照顧自己了，入學通知書也拿到手了，卻因為酒駕事故，被毀了一輩子。
小姑娘在孤兒院待了十幾年，父母留給她的家產被親戚占據，沒錢請護工，醫院向上上報，公益中心了解之後，就派了顧琰來。
原本顧琰打算從公益中心辭職的，畢竟工資給得太低了，他還要養家糊口，家裏還有一張嘴，還要上學，還要請阿姨，實在是不夠花。
張阿姨喜歡他，也不瞞著他，據張阿姨說，她在醫院照顧老人，就算扣掉公司的抽成，每個月至少一萬塊。
顧琰羨慕得眼睛都紅了。
畢竟公益中心派發的工作屬於公益性質的，他拿的是死工資，一個月就四千塊錢。
他心裏琢磨著，他有護工證，還專門學過月嫂技能，張阿姨說像他這樣技能突出的，在他們公司，月工資絕對不會少於兩萬，要是遇到大方的主顧，再加幾萬也不是沒有可能。
心裏惦記著事兒，顧琰走進病房。
小姑娘叫金燦，剛滿十八歲，突遭大難，小姑娘接受不了，顧琰剛接手她的時候，上一個護工還說這姑娘難伺候，總是找茬，前任護工善意地提醒他，說要是有別的工作，可千萬別來幹一單。
顧琰這些年在社會上摸爬滾打，什麽樣的主顧都照看過。
他的經驗很豐富，一個小孩子而已，他覺得自己照看起來不會有太大壓力。而且，他來醫院的第一天，就看到精神科的醫生從病房出去。
主治醫生跟學生一邊走，一邊聊金燦的病情。
金燦因為車禍，顱腦受到損傷，大腦神經遞質分泌出現了功能障礙，情緒調節中樞沒辦法很好的工作，誘導了抑郁、焦慮的發生，金燦的情況比較嚴重，還伴隨著嚴重的創傷後應激障礙。
車禍後金燦醒來的這一個月，一直有醫生來給金燦做心理幹預，治療的藥物金燦也一直吃著。
只是——
金燦不認為自己有精神病，在她的臆想中，她的腿是好的，是醫院裏的壞人往她的腿裏註射了藥物，才使得她走不了路，只能坐輪椅。
一個月過去，金燦臆想的癥狀減輕了些，她知道自己癱瘓了，也知道自己的腿沒有知覺了。但焦慮跟抑郁卻更嚴重了。
因為顧琰照顧得貼心，總是顧及金燦的心情，在醫院裏，除了來給金燦做心理治療的精神科醫生，也就只有顧琰能跟金燦搭上話。
顧琰在的時候，護士給金燦測血壓、測體溫，她就是安靜的。
一旦顧琰不在——
聽到病房裏傳來的尖叫聲，顧琰來不及想換工作的事兒，他急急忙忙推開門。
兩個護士一起，將發病的金燦壓到病床上，金燦的雙腿沒有知覺，戰鬥力大大下降。她齜牙咧嘴地掙紮，連頭發都在使力。
“金燦，你冷靜，我們沒想害你，你該打針了，打過針，你就好了，可以出院了。”手上將人壓制，護士的聲音卻是溫柔的。
哪知金燦聽了，掙紮得更厲害。她的指甲重重在護士小臂上劃過，護士吃痛收回手，小臂上出現了五條血痕。
顧琰瞳孔緊縮。
明明他昨天才給金燦剪過指甲，怎麽又傷人了！
他沖了進來，一邊將兩個護士推得遠了些，一邊抱緊金燦，拍著她的後背安撫。
“沒事了，哥哥在呢，哥哥在呢。”
剛接觸金燦時，金燦誰都不認，持續性發瘋。
後來有一回顧琰死馬當活馬醫，對金燦自稱“哥哥”，從那開始，金燦就像是認識他了一樣，只接受他這個“哥哥”，旁人誰也不認。
護士見金燦被安撫住，松了口氣。
顧琰抱著金燦，無聲地沖著受傷的護士道歉，護士抿著唇笑了下，沖顧琰搖頭，表示自己沒關系。
金燦吃了藥，就睡下了。
護士抓緊時間給金燦量測身體數據，顧琰也松了口氣，他走出病房，去護士臺找護士。
“梁護士，不好意思啊，今天燦燦又傷人了。”
“顧琰，又不是你的錯，你不必道歉。”小梁護士看著顧琰，不好意思地紅著臉說。
旁邊的小護士見小梁臉紅，沒忍住起哄道：“你臉紅什麽呀！”
小梁護士頓時跟被燒著了一樣。
“顧琰，我們小梁看上你了，給個面子吧，中午一塊兒吃飯？”
金燦已經睡了，顧琰不擔心她傷人，只是——
“小梁護士貌美如花，我哪兒配得上，我回去了，這些小零食給你們吃。”放下東西，顧琰“逃”回病房。
望著他的背影，小梁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，她抿著唇，眼圈兒有些紅，其餘護士見小梁難過，紛紛後悔起來。
回到病房的顧琰坐到病床邊上，因為金燦的精神問題，醫院給她安排了一間單間。
金燦喜歡吃葡萄，卻不喜歡剝皮，顧琰閑暇時，就會幫金燦把葡萄皮剝掉，等她醒來吃。
金燦睡了一個多小時，正好趕上顧琰打飯回來，顧琰沖著金燦笑了笑：“醒啦，正好兒，今天終於有你最喜歡的口水雞，嘗嘗看。”
把小飯桌架起來，顧琰跟金燦面對著吃飯。
一開始顧琰並不同意跟她一起，金燦堅持，還哭，顧琰沒辦法，只好答應。
飯後，顧琰把冰箱裏的葡萄拿出來，金燦一顆一顆往嘴裏送，一邊吞咽著，金燦一邊打量顧琰的臉，她吃葡萄的速度慢了下來。
忽然，金燦湊到顧琰面前，顧琰嚇了一跳，下意識往後退，金燦伸出手，扯住顧琰領口，將他拉了回來。
顧琰驚異地看向金燦。
這丫頭什麽時候力氣這麽大了？
“哥哥，你是不是看上那個小護士了！”
“燦燦，你說什麽呢，哥哥只想照顧你，等著你痊愈，怎麽會看上小護士呢？”
顧琰垂下眸子。
哪裏是他看上小護士，分明是小護士相中他了。
只是——
他還有孩子要拉扯，實在沒法接受人家姑娘的好意，他不能拖累人家。
“你撒謊！”金燦擲地有聲地喊道。
“小丫頭，你懂什麽看上不看上的，今天的書看了嗎？馬上要開學了，你得緊迫起來。”
金燦對商科感興趣，報的是金融系，理想是當大老板。
顧琰把小飯桌收拾幹凈，又把金燦的專業書拿來，這才端著剛換下來的病號服去衛生間清洗。
“哥哥！不要騙我！”顧琰走進衛生間前，金燦忽然大聲道。
“不會的，哥哥怎麽會騙你呢。”
金燦勉強滿意，她哼了一聲。
聽到這一聲的顧琰心跳漏了半拍。
晚上，他把金燦哄睡，抓緊時間回了一趟家，把月月交給住家阿姨，他總是擔心，心裏慌慌的。
到了家，他打開門。屋裏一片漆黑，還靜悄悄的。
顧琰心裏一咯噔，忽然，月月的房間裏傳出哭聲。他忙沖了進去，他花重金請的阿姨不在，月月一個人縮在床上，小身體哭得一抽一抽。
“月月！”顧琰心疼死了，撲到床上，把月月抱了起來。
“哥哥！”聽到顧琰的聲音，月月哭聲更響了。
抱著月月哄了一會兒，顧琰才從口中問出始末，原來住家阿姨經常把月月一個人留在家裏，說是回家照看小孫子，還讓月月不要告訴顧琰。
又過去兩個多小時，宋阿姨回來了。
她進了屋，發現顧琰正抱著哭腫了眼睛的月月，眉目不善地看著她。
宋阿姨慌忙解釋：“小顧，不是你想的那樣，我——”
“對面住戶有監控，需要我把監控拿到你公司，去找你的老板嗎？”
宋阿姨一楞，隨後也冷下臉：“我不就是出去了幾個小時嗎，小題大做，你妹妹又沒出事，算了算了，就當我倒黴，今天的工資我不要了，晦氣！”
宋阿姨將顧家的家門鑰匙扔到茶幾上，扭身摔門走了。
月月受到驚嚇，又哭了起來。輕柔地拍打著月月後背，顧琰眉頭緊蹙。
家裏沒人，醫院那邊又放不下，顧琰幹脆收拾了東西，暫時把月月帶到醫院去。
明天他就跟上邊申請，讓上邊換人，他工作了這麽多年，任勞任怨，調崗而已，上司應該會答應。
顧琰把月月放在病房外頭，小護士們見到可愛的月月，心生喜愛，就讓月月留在護士站。
快到中午，他收到上司的短信，說是馬上派人，讓他再堅持一天。
顧琰松了口氣，他看著正低頭吃午飯的金燦，唇線忽的抿緊。
他該怎麽告訴金燦呢？
而且——
系統給他的任務是，等待金燦的哥哥到來，將金燦接走，好生照顧她。
“哥哥！”
將米飯跟蔬菜都吃幹凈的金燦擡起頭，乖巧小貓一般看向顧琰。
顧琰摸了摸金燦的腦袋：“燦燦真棒，燦燦要不要喝果汁？”
金燦點頭。
哥哥榨的果汁都比別人都好喝。
金燦笑瞇瞇地托腮，看著顧琰忙活著洗水果，榨果汁。
忽然，一個小腦袋鉆了進來，小小的、頭頂著軟毛，跟她同款發型的小丫頭！
金燦的眼睛瞬間紅了。
雇員背對著金燦，聽到門邊動靜，看到月月，他抿著嘴角笑起來，唇側的笑渦明晃晃的。
“月月，你——”
哥哥不可以對別人笑！哥哥是我的！
金燦腦中閃過瘋狂，她從病床上撲了下來，齜牙咧嘴地將胳膊伸向才五歲的月月。
月月嚇得嚎啕大哭，顧琰一驚，刀子切破手指，拜托護士哄月月，他趕忙將金燦扶起來。
“燦燦，你怎麽了？你冷靜。”
跟往常一般，顧琰抱緊金燦，他擡起手臂，輕輕拍著金燦後背，像哄五歲的月月那樣。
可是不知道怎麽回事，一直無往不利的顧琰，今天卻慘遭滑鐵盧，他哄不好金燦了。
金燦推開他，因為雙腿無法使力，金燦趴在地上，雙手抓著地面往床底下蹭。
“燦燦！”顧琰心疼在病房外頭哭喊著找哥哥的月月，也心疼這個才剛成年的孩子。
她該有美好的未來的，明明就要上大學了，她過了十幾年貧苦的日子，馬上就能改變命運了。
可是，命運愚弄了她。
“燦燦，別怕別怕，哥哥在呢，哥哥保護你。”顧琰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，只能側坐著，將金燦抱起來。
金燦回頭，她通紅的眼驚到顧琰。隨後，她猛地撲來，一口咬在顧琰頸側。顧琰吃痛，五官皺在一起。
他知道金燦不是有意的，也知道如果不發洩出來，憋著會受傷，顧琰忍著疼，由著金燦在他頸側撕咬。
只是，嘗到血腥味的金燦，瞳孔裏閃爍著一個鮮紅的血圈，顧琰沒能看見。
他輕拍著金燦的後背，給她唱她最喜歡的安眠曲，試圖讓金燦冷靜下來。
漸漸地，金燦仿佛恢覆過來了，她緩緩松開牙齒。
顧琰痛“哼”出聲。
被咬反而不怎麽痛，金燦松開嘴，疼痛像是火藥，燒灼著敏感的神經。
這時，門外傳來好幾道急促的腳步聲，病房門被推開，在月月的哭聲，金燦喉嚨中發出的低吼聲中，醫院院長，還有金燦的主治醫、精神科的主任醫生，眾星捧月一般，拱衛著一個個頭高大、眼窩深邃的混血男人，他們一同走了進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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